不久前，美国国防部信息和图片公开网站（DVIDS.com）发布了三张美国海岸警卫队拍摄的照片，并配文称这是美国海岸警卫队“伯索夫”号巡逻舰于2021年8月30日在阿留申群岛附近，对进入美国专属经济区国际水域的中国海军舰艇进行“密切监视”的画面。不过这两张照片在发布后的数小时，就被从Dvidshub网站删除，原因不明。2021年9月14日，该网站又恢复了这条新闻及相关图片，措辞有所改变，尤其增添了中国军舰没有进入美国领海的信息。

美国也在适应

美方先公布，再删除，然后又公布的一系列操作，引起一些国内自媒体的热议。

一是认为以往都是美国海军军舰到中国当面海域挑事儿，现在中国海军终于可以“走出去”到美国专属经济区活动了。

二是认为从战术层面看，中方此举是对美海军闯入我国南海美济礁12海里以内临近海域一事的回应，从战略层面是新一轮中美海上博弈的开始。

三是与美国在我当面海域执行“航行自由计划”行动相对应，现在轮到中国在美国当面海域执行“航行自由计划”行动了，这次是在阿留申群岛，下次可以去美国夏威夷和美国大陆东西海岸了，有网民称美国今后要经常体验中国海军在美国海域“自由航行”的滋味了。

笔者认为，这些看法反映了国民希望海军强大的渴望和良苦用心。

美方发布的这一简单官方声明，让笔者想起被国内外多家媒体报道的另一事件。

美国海军第七舰队官网于2021 年9月17日发布消息称：“美国阿里伯克级导弹驱逐舰‘巴里’号(DDG-52)按照国际法在国际水域例行穿越台湾海峡。”

美海军这个官方新闻稿所称的“国际水域”，实际上指的是台湾海峡内的中国专属经济区水域，由于在沿海国专属经济区这一水域包括外国军用舰机在内的所有船舶和飞机享有类比公海的航行和飞越自由，美国通常将这一水域统称为“国际水域”。根据美国星条旗报网站的类似新闻报道统计，这已经是2021年以来美国第9次进行类似的台湾海峡穿越行动。

中国可多一些“自由航行”

其实从法律性质而言，我们穿越阿留申群岛美国专属经济区，与美国穿越包括台湾海峡在内的我周边海域专属经济区并无不同，只不过我们属于正常过航，美方则具有极强的议程设置和挑衅目的。通过深入对比分析中美海军舰艇在对方专属经济区的穿越行为，笔者分享几个观点：

首先，这次过航阿留申群岛海域，并非中国海军军舰第一次进入美国专属经济区甚至美国领海。早在2015年的9月份，我国海军舰艇就曾进入白令海，并在没有向美方作出任何通报的情况下，进入和穿越美国阿留申群岛塔纳加海峡的领海。

对此，中国国防部新闻发言人回应称，根据年度计划，中国海军舰艇编队在“海上联合—2015(II)”中俄联演结束后继续组织远海训练，于9月初在白令海航行并经塔纳加海峡进入西太平洋海域。

新闻发言人特别强调，根据有关国际法，塔纳加海峡是用于国际航行的海峡，各国军用舰机享有过境通行权。这仅仅是公开报道披露的信息，至于公开披露信息之外中国海军军舰进入美国专属经济区的情况不得而知。

其次，所有外国军舰都有在美这一专属经济区海域航行的权利，中国做法是通行的国际实践，以后也不妨常态化，看看美国如何反应。从上世纪90年代起，美国海军军舰就在中国东黄海进行扫海式的海上测量，由于双方存在“军事测量vs海上科学考察”的争议，我们对美方的行为一直没有办法。即使不是海上测量，目前美国海军作战舰艇，基本实现了在我们周边专属经济区海域保持常态化的军事存在，巡航和过航的次数非常多。因此，我们要对此保持客观理性的态度，也没有必要过多情绪化。

第三，中国是在美国专属经济区海域行使国际法规定的正常航行自由，跟美国“航行自由计划”行动相比完全是两码事儿。中国海军在美国专属经济区的航行行动，尽管也是行使国际法赋予的在专属经济区的航行自由，但并非类似美国军舰在我们当面海域开展的“航行自由计划”行动。

一方面，美国“航行自由计划”行动计划，始于1979年开始国防部批准的列入国防预算支持的专项行动。另一方面，我们属于正常的一次性过航，而美方的航行自由行动是有计划的、保持一定频次的对相关沿海国的规律性挑衅，其主要目的是挑战美国单方面认为的过度海洋声索。即使是美国在台湾海峡过航的情况也不属于美国“航行自由计划”行动的范畴，它本质上属于挑衅和威慑，并非是挑战沿海国过度海洋声索。

第四，中美两国军舰在彼此专属经济区和领海行动的最大差别是，美国海军军舰的“航行自由计划”行动，通常是违反国际法和沿海国国内法并遭到沿海国反对的，而我国军舰过航美国专属经济区和其国际海峡内的领海，并不受任何限制。

就航行自由而言，美国认为专属经济区与公海是相同的。我们在美国专属经济区航行就如同在高速公路上跑汽车，本来就是被允许的，美国并不反对。反过来，美国在我国专属经济区的正常过航行为我们也是不反对的，而且数量非常多，但其中一些属于非法测量或挑衅行为，我们是反对的。

最后，例行远航或结束与外军海上联演后归建途中的正常过航行为，被赋予了战略层面的意义，但中美斗争的复杂性，也要求首先具有专业性，不能有太多的阴谋论和主观臆测。

事实上，外国军舰过航沿海国专属经济区的行为，属于非常正常的国际法允许的航行自由，中国海军军舰执行远洋训练、舰艇出访和亚丁湾护航等任务的时候，都会过航其他国家的专属经济区，这是任何国家的军舰都在开展的日常行为，中国也在实施通行的国际海洋实践，同时也在培养与海洋强国相称的成熟健康的国民心态。

文 /  田士臣 莫祖明 南方防务智库特约研究员

编辑 / 庄媛 经士智库实习生

转载自南方周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