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许竞之

上个月，随着阿富汗政府军崩溃，塔利班恢复对阿富汗的统治，美国在阿富汗的任务以失败告终。但是领导这次任务的美国将军们却在私营部门蓬勃发展。他们在企业、大学和智库中积累了巨大影响力，或者通过出售自己在冲突中的经验来获利。近期，美国星条旗报等多家媒体对美军将领渔利阿富汗战争的方式进行了系统总结。

斯坦利·麦克克里斯托，退休美国陆军将军，以在2000年代中期指挥联合特种作战司令部而闻名

最直接快捷的捞钱方式：军工公司等企业董事会任职

    根据对公司披露和其他信息的审查，2008年至2018年期间指挥美国驻阿富汗部队的八名将军已经在20多个公司董事会任职。   

    比如，曾在2013年和2014年指挥美国驻阿富汗部队的退役将军小约瑟夫·邓福德去年加入了五角大楼最大的国防承包商洛克希德·马丁公司的董事会。在他之前的退役将军约翰·R·艾伦是布鲁金斯学会的主席，该学会在过去三年里从另一个国防巨头诺斯罗普·格鲁曼公司获得了高达150万美元的资助。大卫·H·彼得雷乌斯是私募股权公司KKR的合伙人，也是该公司全球研究所的主任。

    最为典型的当属斯坦利·麦克克里斯托（Stanley A. McChrystal），他是一个从军方被解雇之后成为了企业领袖的前将军。据报道，自2010年以来，麦克克里斯托是至少10家公司的董事会成员或顾问，他还利用自己的经验获得了利润丰厚的咨询合同，涉及远离国防工作的话题，例如为州和地方政府管理新冠疫情提供咨询。这位将军在2010年因被引用诋毁当时的副总统乔·拜登而被解雇。但是在这之后，他从公司、政府和大学赚了数百万美元，他的一些董事会职位工资达到六位数美元，演讲费也达到五位数美元。披露显示，2010年至2019年间，他在捷蓝航空董事会的一个职位的薪酬总计超过130万美元。

麦克克里斯托进行关于领导力的演讲

退伍将军为何受到市场追捧？作为军事指挥官真刀真枪杀过人

    密苏里州立大学的公司财务和治理专家梅根·兰维尔说，公司寻找退伍军人是因为他们被认为遵守道德准则，且在危机中表现良好。   

    据两名德意志银行前高管称，麦克克里斯托在德意志银行进行了领导力培训，从而获得了该行美国控股公司董事会的一个席位。“高级管理层更愿意听军事指挥官的话，因为他们很酷，他们杀过人。相比之下，管理层不愿意听一个穿着细条纹西装的麦肯锡顾问的话，”德意志银行的一名前高级高管说。   

    知识国际是一家阿布扎比公司的附属公司，总部位于弗吉尼亚州亚历山大市，每年出口近5亿美元的国防服务和产品，主要出口到阿联酋。该公司前副总裁认为，麦克克里斯托“因其名字和他给董事会带来的庄严而受到重视”。而该公司前老板、已退休的布朗将军称麦克克里斯托为“所认识的最好的军官和人之一”。

麦克克里斯托与其他将领和士兵交流

自己开公司也不错：只要钱给够啥活儿都能干！

    2011年，麦克克里斯托创立了名为麦克克里斯托集团的精品咨询公司。此后该公司已发展到约85名员工。该公司的理念是，吸取反恐中吸取的教训，并将其应用到私营部门。该公司为包括美国银行、美国国家篮球协会、孟山都（美国著名农业生化公司）和医疗之星健康公司在内的客户提供建议。麦克克里斯托说，公司的政府工作始于两年前，当时为国土安全部的网络部门和美国特勤局进行领导能力培训。   

    后来，一个新的机会出现了。去年，该公司开始就新冠肺炎的应对措施向州和地方政府提供建议。该公司是众多获得无投标合同的咨询公司之一，来帮助因危机而不堪重负的公共卫生机构。麦克克里斯托集团为弗吉尼亚州提供咨询，赚得570多万美元。公司还为波士顿市和密苏里州的疫情应对措施提供了咨询，费用分别超过110万美元和220万美元。   

    这些咨询合同中确定的顾问几乎都没有公共卫生经验，这从顾问们的领英简介中可以看出。其中两人是耶鲁大学的应届毕业生和足球队的成员。  

    “我们不是公共卫生专家，”麦克克里斯托承认。“但我们擅长让网络进行沟通，得出正确的答案并加以实施。”他补充说，“新冠疫情的问题从来不是缺乏公共卫生知识，而一直是大型组织无法共享信息，缺乏政治领导力来得出正确答案。”  

    前弗吉尼亚州卫生专员玛丽莎·莱文现在是南佛罗里达大学公共卫生实践领导中心的主任，她对这一假设提出了质疑。她说，公共卫生领导力培训需要专业知识，因为它不同于企业，不是对股东负责，而是对“社区中的每个人”负责。   

    另外，咨询所收取的费用也引起了争议。麦克克里斯托说他的公司相对便宜，成本只有传统咨询公司的一小部分，而他自己的工资只是他在大公司的“零头”。然而，密苏里州的咨询费用约为每月25万美元，这让一位前州高级官员感到价格太高。该官员坦率地回应说，顾问干扰了普通的指挥链，造成的干扰比升级还多。

    但也有一些官员愿意给这些前军事指挥官捧场，认为这样的服务至关重要。波士顿规划和发展局局长布莱恩·P·戈尔登说，顾问是“我们反应的神经中枢”。密苏里州长发言人凯利·琼斯表示，顾问们帮助“在我们州政府内部召集团队，在新冠肺炎应对行动的各个方面推动快速有效的行动。”

退役后，他成立了咨询集团麦克克里斯托集团，该集团最近与州和地方政府签订了新冠应对协议 (Blomberg)

也有丑闻——欺骗政府没商量

    2011年，麦克克里斯托被任命为制造商纳威司达国际公司的董事会成员。该公司董事长表示，“随着我们进一步扩大全球和军事业务，他多年的军事领导和服务将对纳威司达产生巨大价值”。该公司传统的卡车运输销售在2005年开始萎缩，但在阿富汗战争最激烈的时候，军用设备的收入“掩盖了这个问题”。   

    2013年，纳威司达的一名合同主管提出了一项举报投诉，称该公司伪造了2007年至2012年间出售给美国政府的MRAPs的发票和定价信息。公司备案文件显示，2011年加入董事会的麦克克里斯托在被投诉时是其财务委员会成员，年收入约为20万美元。   

    美国于2019年介入了举报人诉讼，在哥伦比亚特区的美国地方法院辩称，这些欺诈性文件欺骗了政府，使其损失了至少12.8亿美元。   

    举报者麦克奈特的律师表示，他仍然对自己眼中的非法所得感到不安，尤其是因为该计划利用了美国军方和纳税人。“公司从这种行为中获利，董事会成员也是如此，”他说。

麦克克里斯托的著作——Team of Teams

阿富汗战争积累经验，美退役将领叫嚣不服来战

    在阿富汗服役两次的退役陆军中校丹尼尔·戴维斯质疑了这些退役军官的能力。他认为，既然阿富汗战争的失败已经暴露，那么应该重新评估那些让战争永久化的人的领导能力。他说，在阿富汗使用的军事战略不会帮助美国企业或政府。   

    另外，有人指出，退伍将军进入公司董事会也并不一定对公司有好处。前国防工业金融分析师Rainville的研究发现，由有军事经验的董事会成员提供建议的公司，投资于研发的可能性较低，价值也低于董事会成员缺乏此类经验的公司。   

    面对各方的质疑，67岁的麦克克里斯托站出来为自己的事业和收入辩护。他在接受《华盛顿邮报》长达一个多小时的视频采访时表示，他坚持自己的军事决策以及退伍后的收入。他说:“我建立了一个企业，让我的一些老同志有了工作的空间，让一群年轻人有了特殊的体验。   

    另外，关于阿富汗撤退行动，他认为，现在就对总统结束战争的举动下结论还为时过早。他承认20年的冲突“有一个非常令人失望的结果”，但他说，“我不认为这意味着许多决策和策略都是错误的。我认为在很多情况下，这是最好的策略。”   

 他说，在指挥了“成千上万的人”之后，选择进入公司董事会或经营企业的高级军事领导人表现得很得体。“这不是一群人把鼻子伸进低谷，只是想发财，”麦克克里斯托说。“如果你已经上升到那个阶段，你就拥有那个技能水平，这就是即将到来的机会。我不认为这是错的。”